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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3/10/16 17:33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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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了六一国际儿童节,又是一年麦*时节。这几天网页、抖音、快手上,到处是因连雨导致部分地区麦子发霉、出芽的文字、图片和视频,看了让人愀心、痛心。同时,也勾起我儿时的记忆……

小时侯,每年六一前后,父亲就提前从尧禾集市上买回新扫帚、新草帽和新镰刀,然后在院子里的磨石上,撩着水,来回细细地磨镰刀。磨一阵子,就用大拇指在镰刀上刮一刮,感觉一下锋利的程度。

当然收麦前是先要提前“割场”的,父亲先用水将麦场打湿,撒上一层麦糠,牵着牛,套上碌碡一遍遍地碾压麦场,还要不停地洒水,直到碌碡把麦场碾压得平整光滑硬实方可。

上世纪八十年代初,刚刚分队单干,我家分了一个架子车轮子,学过木工的父亲在麦*时,专门做了一个架子车辕,后来用了好多年。那时侯割麦全靠手工。炎炎烈日下,父母亲通常蹲身下腰斜跨步,自麦秸秆中部开左右手,左手搂麦,右手握镰,分插麦堆两边,手臂尽力伸长,手指尽量下探,抓割最下面的麦秆,好像在跳着一曲曲优雅的“割麦舞”。割好的麦子要摊放整齐,束捆背挑时能方便一些。我生性愚钝,手上少力,最怕割麦,稍不留神,不是指头受伤就是小腿流血,父亲骂我这一门不开(窍),如果把我放到农业社时期非饿死不可。

我的家乡一面连塬,三面环沟。麦田大多是小片的沟地、坡地,要把割好的小麦运送到麦场,主要靠人力背挑。我和父母用绳子捆好麦子,从半沟里和麦地一口气背到那段又陡又窄的大坡下,靠在埝畔歇息一下,然后再一鼓作气背到坡顶的大路上,装满架子车后,一路小跑运送到麦场。在背挑前,得先把麦子捆绑紧,避免在途中松散脱落。自己手脚慢,不会割麦子,倒还喜欢穿梭于麦地与麦场之间背麦子、拉架子车。及至升入初中,看到塬上的麦田大多开阔平整,人家收麦子时,大多使用小四轮拖拉机,既省力又方便,羡慕极了,暗下决心长大了也买一辆。谁料想高中毕业时,收割开始有了联合收割队,拉运家家都用三轮车了,这是后话。

麦子进场后,碾场时间一定要选在太阳最*的时候。选择晴好天气“摊场”,先用铁杈将整齐的麦子摊撒到麦场里,中间还得留有较大的空隙,便于太阳暴晒,等太阳把一面晒得快干时,还得不停地“翻场”。这时的麦秸经过暴晒更加坚硬,在强光的照射下越发白亮。边翻边碾,碾压无数遍后,麦粒脱去了外壳,与麦秆脱离,再用杈把麦秸秆挑出来,下面厚厚的一层是麦粒还有杂物。

接下来该用牛拉着卡在小木框里的碌碡“碾场”了。父亲站在前面拉着,牲口一趟一趟地在场里转圈儿,碌碡跟在后面打转。后来,村里的小四轮拖拉机和“蹦蹦车(柴油三轮车)”多了,碾场和脱麦也就轻松多了。收麦子时龙口夺食,没黑没明,累得骨头都快散架了,实在撑不住了,便席地而眠。有一次我竟靠着麦垛在轰隆的机器声响中睡着了,鼻孔和嗓子里的灰尘也顾不得了。

碾过三遍后,便是“起场”。我们全家齐上阵,有时天气不好,邻家也赶来帮忙,麦场边很快便“长”出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蘑菇样的麦垛。刚分队时,各家都有牲口,需要储备过冬的草料,还得把麦秸秆堆成垛,方言叫“jianzi”。起初垛低,要用杈把麦秸秆推到垛前,再挑上麦秸垛;稍微高一点,需要一茬一茬地压实,就得有人在麦秸顶端踩踏,麦秸垛越往上,垛锥越尖越高。以前的麦场里麦秸垛一堆一堆的。进入九十年代,随着牲畜的减少,许多人家不需要草料了,就把麦秸秆推到了麦场下,倒也省却了许多工夫。

稍后便是“扬场”了,麦场中间便是归拢到一大堆的运堆。父亲是“扬场”的把式,他先抓起一把麦糠往空中一扬,试试风向,然后选好位置,母亲手拿扫把站在对面。父亲一手握住木掀的掀把顶端,另一手握住掀把腰身,身子前倾后仰,前腿弓立,后腿绷直,两臂用力,从运堆边上铲起一掀粮食,高高扬起抛向空中,眼睛随着掀上下移动。夹杂着麦糠麦粒与尘土的混合物随风飘飞,麦粒直直落下,对面的母亲快速在落下的粮食上掠去麦糠及麦秆等杂物。新麦要在麦场或院子里晾晒,以防虫蛀,才能存贮得更久一点。晒麦子时,我喜欢脱掉鞋子在晒得滚烫的麦子上来回走动,脚底温热的感觉舒服极了。

麦熟一晌,早上放眼望去还略带绿意,下午再看就发*了。麦*前最怕连阴雨,记得年就像今年这样,那是分田到户第二年,小麦奇收,亩产达到斤以上。眼看麦*了准备打镰收割,却一连下了近半个月雨,大片的麦子眼睁睁地都在地里出芽了。雨过天晴后,父母亲将出过芽的麦子采取了在锅里炒、炕上烙等多种办法,都收效甚微,我们全家整整吃了一个出芽麦。自那以后,每年麦*时父亲都提前动手,一块一块割。整个麦田像远远望去,就象得了“牛皮癣”一样难看。

三夏大忙,颗粒归仓。收麦天一旦遇到下雨,不管有多大的事,乡亲们都得赶紧往场里跑,没碾的麦子需要堆起来,已经碾压过的需要起场、遮盖,已经晒在场里的麦子需要装袋收拾。有时遇到突降暴雨或者连下好多天雨,天气放晴时,摊在场里来不及碾压、脱粒的小麦照样会发霉、出芽,粘在一起,乡亲们只能是欲哭无泪,叹气不已,又要吃很长时间的“出芽麦”了。我是农村长大的娃,对此深有体会。

六月的麦田,是父老乡亲守望一季的幸福。那金*的麦田,那沉甸甸的麦穗,那闪亮的镰刀,那咸咸的汗珠,那满足的微笑,已离我们愈来愈远,但对曾经经历过的我而言,却是一份珍贵的回忆,是一个时代的记忆。时至今日,发现那个称之为故乡的地方仍然是我最留恋的,那个麦场竟然成了我最想回去的战场,当初最想走出的老家成了梦中的念想。故乡已渐渐沦为记忆的远方,挥之不去的缕缕乡愁只能化作些许文字的想象。

作者简介:赵鹏。渭南市作协会员,白水作协*支部书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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