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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5/2/24 0:17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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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百个山西人眼里,有一百个山西的样子。有人说它历史厚重,有人恨它墨守成规,有人盼它摆脱资源诅咒。更多的,桌上一碟“标配”醋、一盘土豆丝,方言里“凳凳”“桌桌”等叠音词笨拙又可爱地应用,便是山西最精准的切口。但跳出山西看山西,又是一幅怎样的场景?

山东籍作家赵峰,出版有散文集《就那么回事》、《谋生纪事》等,初来山西,对这里印象深刻。几天时间里,他细密地观察了这里的人、食、行,鲜活的地域文化跃然纸上。透过他独特的视角,我们看到了那个熟悉、又似乎从未细细品咂过的山西。用作者的话说,山东跟山西渊源流长,儒文化浸染的深,尧舜孔孟本一家。“《红灯记》里铁梅有句拆墙的经典台词,我借了来说:山东山西,隔着太行山是两家子,要是能搬得动,那就是一家子了!”————编者按

我的家乡在山东鲁西,也有一脉小山,骑在小镇中间,南北一横,正好把东阿镇隔成东西两片。山东不远就是纯山区,山西则是靠黄河的滩区平原。去镇上我们习惯叫去“山东面”,或“山那面”,听不清就误为“山大面”,外人听着会糊涂。参照山为坐标看,我家那个村子确属山西,紧靠着黄河。以老家的方位,在那片小区域里,我是个地地道道的山西人。

对山西省算是不陌生,我前邻居一家数口在太原工作,有几位都是国营饭店厨师。本家一侄子后来也去了太原,做厨师,听说做得不错。前些年回老家,经常吃到他们带回醇香的山西陈醋。我们这一带的人,都说是从山西洪洞大槐树迁徙过来的,根就在山西。山东大学简称山大,山西大学不愿意啰嗦,也叫山大,不叫全名,很容易混。鲁西聊城西部距阳泉,仅有咫尺之地。

好多年前,去看这片厚土的念头就一直冲动着。先是错过了几次出发机会,后虽在旅行社报了名,却也在最后关头更弦易张。这次却是不得不走,无需掂量的十万火急,一点啰嗦的余地都没有。弟弟病了,脑出血,已昏迷了半天。撂下电话,匆匆拿了件衣服,就和家人拐上青银高速,下午一点离开济南,一路狂奔,八点就到了原平市。路上,三只手机,家里,医院成了热线,及时通报弟弟的最新情况,让一堆悬着的心稍稍得以平复。二弟在原平工作,是老家走出去的一家企业,华融龙宫矿业,典型的山东人在山西。早上,正在上班的他,突发脑出血,就地在轩岗简单处理一下,医院。

恨不得插双翅的我们,疾步进入神经外科重症监护室,弟弟单位的好几个人守着,喋不得寒暄,赶紧去见值班医生。谢天谢地!八点多了,医生还在办公室候着。这是个留着娃娃头的小伙子,他叫韩智渊,蛮可爱的样子。西医不是中医,年轻人接受新东西更快,老少无关紧要。医院门槛高,学历低了也进不来。他把上午做的CT片子夹在灯箱上,给我们讲弟弟的病情,说得很平静,并未大肆渲染。他提供了两个方案,让我们决断,保守治疗,靠自我吸收出血,慢慢恢复。第二,打洞引流,直接排出淤血。我家有遗传高血压病史,前几年母亲在济南患脑出血,医院做过同样的手术。我早认定了后一个方案,在路上就和家人商量好,定下了手术。容不得犹豫,抢时间为上,越快越好。

很快,辛晓东主任就来了,这是个中年人,一副保养不错的身材,眼上架了副眼镜,说话不疾不徐,让人感到踏实。看着他,我们仿佛都有了底,又舒了口气。他大体把小韩大夫和我们讲的话,又说了一遍,病情介绍,微创手术遇到的各种风险,还有可能出现的各种术后后遗症。签过字,又有些恐慌,毕竟后面还有手术,会有种种不确定因素,心情起起落落,如坐过山车。单位派来人多,六个人费了好大劲,才把近二百斤的弟弟抬到担架床上。去了二楼手术室,又签了一次麻醉的字。

手术前,家人提议给辛主任送个红包,单位的人说:这医院,红包的事从来没有搞过,我随放弃了这想法。又经历了快一个小时的不安等待,十点多,弟弟头上插着两根管子给推出来。辛主任说很成功,我们心情也就更平稳些。他跟进病房,又安排着值班护士,吊好接血用得袋子,又交待了注意事项,才匆匆离去。后来他每次查房,都让每一个医生发表对病人治疗的见解,和我们陪护者交流,依旧不温不火。他没有过分热情,但人极其温和,也极少有多余的话。

两天后看CT片,还有些积液残存在脊髓里。小韩大夫又把我叫到办公室,跟我讲为何要做穿刺?本来的紧张的事,他却轻拿轻放的和弟弟说着话,开着玩笑就做完了。只是那根长长的针,看着挺恐怖。由于上下排流,减轻了颅内压力,病情趋向好的很快。我把医院的郭大夫看,他说:出乎意料的好,医院,没有想到!

医院神经外科是个重点科室,他们的技术水准是在业内领先的。

那几天,在医院里一大堆感动画面,像是进了杏花村。老家青岛的老乡李主任几次来看望,本科室的龙口籍护士,热情周到。还有个机灵的实习小护士,主动帮着后期赶去的家人,联系如何搭乘从太原到原平的顺路车。科室的护士兢兢业业,有位高月份怀孕的年轻护士,做事一丝不苟,叫原利娟年龄稍大的护士,带我们去CT,边走边聊家常。还有位高个子女护士,格外悉心,晚上三番五次叫她,她都微笑着过来,帮着解决问题。弟弟夜间发烧,手脚乱动,经常摸头上的管子,一眼看不好就拔掉针头。来回叫护士,成了家常便饭。从山东到山西,正赶上那几天立冬,带去的棉衣却没有穿着,感觉一点都不冷,心里更是暖暖的。

山东跟山西渊源流长,儒文化浸染的深,尧舜孔孟本一家。《红灯记》里铁梅有句拆墙的经典台词,我借了来说:山东山西,隔着太行山是两家子,要是能搬得动,那就是一家子了!

原平市的城建格局不错,街道宽阔,干净,出乎我想象。市区不少高楼大厦,政府机关却并不气派,且是老建筑。大门口畅通无阻,看不到戒备森严,我拍了发朋友圈说:那块刻着“为人民服务”的大字,看着舒坦,言行一致。

来山西想不领教面食的丰富都不成,我主动去找小馆子吃。先后吃到了莜面疙蛋、莜面栲栳栳、原平锅盔、刀削面。后几天弟弟病情好转,心情好了许多,我这个面食爱好者的肚腹,也获得了极大满足。弟弟单位领导和班子成员都来看望,带来了汾酒,我戒酒多年,只能看着,是个遗憾。在各色小吃店,几乎所有的桌上都放着陈醋,让人无法拒绝。我不恋酒,却是个醋痴,顿顿都要吃一些。还吃过一家小馆的晋南水饺,连汤加水,有些像山东人吃混沌。在“粗粮细作”的刘莲香小店,还买了一些糖饼,三角带回来。

进每一家店,都能看到一张张和善的脸。如要些小东西,还不要钱。山东人喜欢吃大葱,早饭两个包子,额外要一棵,差不多就是白吃。既是如此,也没见店家脸难看,或推脱拒绝。一笼又一笼热气腾腾,白白胖胖的大馒头,焦黄的饼子,让人胃口大开。

山西路上大车多,昼夜不停地往外输送着焦炭和媒。前些年,见过最多的就是车门写着“长治”的大货。前几天去原平附近一个小村,行驶在乡村道上,一路走来,却见本该蛮横的大车,却始终会给小车留出空隙,不争不抢。回山东的路上,过阳曲,遇上堵车,恰恰该下匝道,给堵在应急道上。我下车溜达,看到大车间隔不远就有个口子,一旦超车道能通了,里边的小车能钻出来。不大功夫,过来一汉子,肯定是司机无疑。我说,山西交通秩序不错,山路虽多,好跑。他说,都这样,遇上同行,谁的车抛锚了,随时会有人停下来,给够足够到下一个服务区的油,且不要钱。

像是听到那首歌:只要人人献出一份爱!在耳边萦绕。

路边小店,是大车司机经常落脚的地。店家热情,来得都是客,进门不分高下,一律热情相待。吃茶、灌水、涮手巾都不要钱,灌一大桶走也没事。如此温馨,简陋的小店,不用要再写一块“宾至如归”来标榜。

关于山西一句话道不尽,说柳宗元,说赵树理,都是我敬重的先师。山西当代作家群里一下两个石山,张石山,韩石山,张石山先生的《撅柄韩宝山》,读过多年,至今记忆犹新。让山西壮阔大气的元素太多,太行、吕梁、汾河,黄土地。随便沾点山西水土,北京人下乡到山西的郑义,李锐,柯云路的文字深度,就不敢小觑。我的先生谢大光,是孙犁先生器重的散文家,他是山西临猗人。我能写到现在,得益于他的鼓励,他常跟我说:写作要沉住气,文字要打磨,慢工出巧匠。毕星星先生也是临猗人,他的文字很接地气,平实中见思想。我喜欢那个绰号“拼命三郎”的老八一球员张劲松,居然是原平人。

一进太行山,就感受到了博大。戏曲里的杨家将,这一家把家国情怀写得酣畅淋漓,大气磅礴。晋商更是把智慧发挥到极致,这让山西一度如日中天。

还忘不掉,弟弟的邻床,一位乡下老哥,是个光棍,也是脑出血住进来的。两个都是过了花甲的弟弟分别从成都、大同赶回来,照料哥哥。每天都要悉心给哥哥擦洗身体,辅助活动腿脚,那张酱紫色的脸刮的干干净净,正渐渐地变白。如果哥哥随时站起来,会很体面的,更会多份尊严。这手足情深,让人感动。还在我们去过的那个小村,见到了抹角的墙。山西的很多房子的墙角,怕剐蹭到人,都是抹角的。

山西开杏花,也开枣花,无花不芬芳。近些年,三晋经济一度青云直上,又一度跌落幽谷。为建设新山西,太原一夜就拆掉一千六百根烟囱,暂时的阵痛是必然的。我相信这片土地会慢慢地自我修正,那么大的智慧和热量蕴藏于此,相信不久,就会给世人更多惊喜。向好的山西,没有什么能阻拦。古老的山西,腰杆一挺,就是十七八少女,风姿会再度迷人。我这个“山西人”去山西,处处都感受到了这再度勃发的力量。

赵峰:一九六五年生,山东平阴东阿镇人。中国民主促进会会员,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,济南市作家协会主席团成员。出版有散文集《就那么回事》、《谋生纪事》等,散文集《混口饭吃》、《哦,跑马岭》也即将与读者见面。现居济南。

责任编辑:乔栋

作者:赵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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