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口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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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3/3/27 19:27:00

文/高金业

那一年冬天,麦子被雪覆盖着,房檐上的冰柱挂在那里,我接到了入伍通知书。走出家门,望一眼寒风里向自己招手告别的父母,以及渐行渐远住了十多年的低矮的祖屋,一阵酸楚涌上心头。家,我就这样离开了吗?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呢?

家离县城20多里,姐夫用自行车送我去县武装部报到,坐在自行车后座上,望着路边整齐的白杨树,以及更远处的一垅一垅的麦田,那里沁润着我的艰辛与挂牵。故乡的土地,一草一木,一砖一石,先前看来极普通极寻常的一切,此刻顿时显得亲切了许多,也珍贵了许多。

离开家乡,一晃40多年过去,父母在时,时常回去,下意识里总认为老家才是家,而城里的那个家只是暂时的。直至父母去世,祖屋空了,没有了挂牵,慢慢地,心结也便有所收敛。但每每家乡来人,或是看到家乡的消息,哪怕是听到几句乡音,一种别样滋味便会立刻涌上心头。

故乡故土,最难别舍。老家,那里有生养自己的土地河流,那里融聚着我诸多喜怒哀乐,承载着梦想,维系着种种牵挂。那里有我的童年,我的小学和中学。有我的耍伴,我的亲朋,我的同学老师。

一直以来,对于龙口这个称呼,总觉得有些不大习惯,终认为那只是一个港口,一个历史很短的镇子。每每填写籍贯,习惯里总是在那一栏写下“*县”两个字,叫惯了的称谓,改起来其实挺难。*县变*口市,不过几十年时间,而“*县”一名,却有两千多年历史。“*”之名称的由来,至今仍有争议,据史料载,*国故地在今河南省潢川县一带。春秋时楚灭*,*国曾与齐桓公结盟,灭国之后,齐桓公将*国遗民迁徙到胶东半岛安置,故为*子之国。而今仍存地名防城、*山、*水河,可为佐证。《史记·秦始皇本纪》中,有秦始皇“过*、腄”记载。《汉书·地理志》中,东莱郡所辖17个县中,有*县之名。

当年新中国开国领袖在安阳考察,问当地,你们这里有个内*县,可知外*县在哪里?大家摇头。领袖说,在山东啊,海边。那个外*县,便是我的老家*县了,只是领袖逗趣,加了一个外字。当然,*县历史要比内*县早,从这个意义上说,有了*县,内*县也只有加一个内字了。

一个雪后初晴的上午,寒风凛冽中,我站在离老家不远的文基镇归姜村村外,在四周遭蜿蜒的丘包里,那个被称为归城的遗址,静静地卧在宽阔而平缓的谷地里。残垣断壁,无言地叙说着千年之前这里发生着的桩桩往事。蓦然发现,倘若时光可以倒流,许多年前,自个怕也是国都的生民了。

比*县更早的时候,那个叫莱国的国家历史很长,历夏商周三代,生生不息,创造了灿烂的文明,富甲一方,雄视诸侯。以至于武王平定天下,姜尚奉命就职于齐,莱人竟于营丘潮水般与齐*血战。战败后的莱人,退到了胶东半岛,成了我的祖先。

莱国消失了,消亡于齐鲁联*的刀光剑影之下,只留下那段残存的古城墙,令后人探究思索,凭吊怀古。

小时候,常常地听大人们将西面来的人称作“西来儿”。那一会,年龄小,未知所以。而今方悟,不管时光如何流逝,老*县人始终是将自个当做东莱国国都臣民的。古国虽去,尊贵之身却不可自弃!
  
  
  
  

不是吗?数千年的文明,造就了这方土地富庶舒适的物质文明,也孕育出诸多贤达仁人。风摇着归城遗址颓墙上的衰草,见证着这方土地曾经有过的奇人轶事。年前,滔滔大海之上,徐福率船队东渡日本;庙堂之上,以隐言微语讽谏齐威王建立霸业的淳于髡;颈插双戟,与孙策大战回合的名将太史慈;明正德时,宁可入狱免职,也仗义执言的尚书王时中;明末力主改革,为袁崇焕辩解的内阁首辅范复粹:《画谱》里排在唐伯虎之后,名列第二的著名国画家姜隐;咸丰十年,北京被英法联*攻陷,皇帝逃往热河,受命留守,端坐天安门外,拒阻侵略*进入大内的武英殿大学士、礼部尚书贾桢;还有,参加国史编修、被王懿荣称为“文学为士乡三百年之冠”的翰林院士王守训;人称“一代之范”的书法家、金石篆刻和古文学家丁佛言……

一代代,一个个从这方土地走出的*县人,用自己的勤奋与努力,将名字镌刻在中华大地的史册上,也为这个背山面海的小城增添了别样色彩。

重文擅商,一直是老*县人的传统。多少年来,伴随着国家的蒸蒸日上,我的家乡始终居于县域经济发展的前列,令我这个游子也感到分外自豪。

高山踞其前,大海绕其后,这是*县独有的地貌特色。南面,是一片并不太高,但却连绵着的山地,从那片山地向北缓坡而下,便到了大海。而我的老家,就在离海边5里路的中村。

忘了是哪一年,总之是我还小的时候,*县有过一次地震。夜里,在海边的值班观察的人看走了眼,认为海啸来了,于是,很多人一路叫着向南跑去,情形有些惊心动魄。那是因为南部山区地势高,人们为了活命,只有向南跑。现在想想,村子离海那么近,真的海啸了,靠两条腿跑怕是不行的。

而今,人们都喜欢住在海边,离海近些,最好推开窗户就可看见大海。而几十年前,胶东的庄户人家是要离海远一些的,最好有一段距离,既可防潮,又能保证安全。“宁去南山当毛驴,不到北海去打鱼”,这一俚语不知影响了多少代*县人。那个时候,人们抵御自然灾害的能力要弱很多,向海而生,是要用生命为代价的。

时,家乡有句顺口溜:“*县三村大,北马中村洼,诸高炉不上数,还有一千五”。北马于中村南10里路,乃*县第一大村,有人丁余。“洼”实名洼里,位于中村东北约3里多地。中村恰在这两个村之间,为*县第二大村。中村又分东西南北四个村,我在老家那会,北村还是相对独立的后庄子与小姚家两个小村,有庄稼地分开,但后来渐渐合为一处。

那是一个寒冷的冬日,我在中村一个土炕上哇哇坠地。许多年来,那个生我养我的村庄名称,一直萦绕于我的猜度中,中村,为何要有这样一个名字?一日,查《龙口市志》方才明了,却原来是早年间来此落户的人们,都想以自己的姓氏取村名,为达成一致,方有了中村一名。却原来,中村,中庸之村,妥协之名也!

还小的时候,记忆里的村子是破旧的,老房子居多。麦草泥垛起的院墙里,多是一座座土坯砌起的哈瓦房,偶或几栋砖套门窗的石基房子,大都是早年殷实人家的祖屋。路是土路,遇雨雪天气,街上便一片泥泞。3个水湾横亘村内,积蓄了雨水,也贮藏着蚊虫。一条水道自南而北蜿蜒西去,任水自然流入大海。村子东面有一条河,曰泳汶河,每到夏日,河水浩浩荡荡向北滾淌,给人们带来欢喜与洗涤的便利。南果园在沟堑的高处,那里有大队的苹果和葡萄。说到葡萄,中村的老书记唐辑民曾经决心让村子变成葡萄村,也将街道上竖上石条,两边种满葡萄,然终未成功。北边公墓那里有一片桃树,东河边有一片梨园,而大队部前面的高地上,是一片菜园。

我就在这果园河流包裹着的村子里,来来回回上着小学,小学名“中村完全小学”,几个有气势的颜体大字,涂做红色,醒目地悬雕在大门之上。门是木头的,很宽很重,同样漆作红色。砖墙围拢的花园中,月季红红地探出头来。那是一所很像样子的小学校。据说,小学是在年,同盟会早期会员、曾参加推翻满清统治的革命*人士孙步青倡导建的,拆毁了庙宇,筑起了新学。时,名为“尚德小学”。孙步青在*县很有名,曾参加过登*举义,死战北马、*城。为此全家人受累,四散避逃。除创办尚德学校,又任职县劝学所,倡导妇女放足,男人剪辫,提倡破除迷信,崇尚科学。其儿子孙执中早年参加革命,抗战时为*县第一任县长。孙家的小楼在南街上,二层,后来孙家将房产捐献给村集体,做了大队部。小时候,我常常跟着当大队会计的爹去那里玩,记得屋前有个水湾,湾里的鸭子游来游去,人们在岸边洗衣服,一些男孩子光着屁股在里面游泳打闹。

小时候留下的印记总是那般刀刻斧琢,须臾难忘。忘不了胡同里老人们摇着蒲扇述着家长里短,忘不了雨后的庄稼地里泛着的泥土味道,还有那冬日里穿着嘎达鞋,在雪地里与小朋友们追逐打闹。及至慢慢长大,生活的艰辛、劳作的不易、入学的欢快与索求,那一切,都随着年岁增长慢慢累积,刻记在嫩稚的记忆里。

要保存下那些往去的影像,用文字。留给自己,也留给后人,包括那个村子,那水那地那人。

因为,或许那些生活不会重现,但,曾经发生过的一切,却会留给人们思索,美好的始终美好,时间不会将其磨灭。珍惜的终要珍惜,那或许真的也是一种财富!

作者简介:高金业,笔名碧古轩主人。山东龙口人。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。山东省报告文学学会会员。曾发表小说、报告文学、散文等各种文学作品数百篇。中、短篇小说集《真情》被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。作品被收入《飞向极顶》、《绽放的*花》、《**》、《胶东亲情散文选》、《母亲的力量》、《庚子战疫》等书中。长篇纪实文学《北方之鹰》刊于《时代文学》,被青岛出版社出版,并被“齐鲁晚报”连载,该作品获山东省纪念抗战和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征文一等奖。出版有《胶东散文十二家高金业卷》。作品曾多次获文学期刊及文学网站征文奖。

山东省散文学会龙口创作之家邮箱:sswxhlkczzj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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